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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金和乔安娜带着楚歌到了一个新的位置,坐下后,服务员将他们原来点的餐也端了过来,乔安娜拿了一根薯条,“怎么感觉……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啊。”
楚歌叹了口气,略微烦躁地理着自己的头发,最后还是选择了坦白,“抱歉,隐瞒了你们一些事情。刚才那个……是我的初恋。”
初恋。
单方面的,还没开始就已经凋零的初恋而已。
身为前男友的尤金立马不屑地喘了一下气,“哟!亚洲人啊?”
楚歌点头。
尤金哐哐拍着桌子,“我也不比他丑吧!”
楚歌捂着嘴巴笑了笑,“不是一个类型的。”
尤金逼近楚歌,“他哪儿好?”
“曾经在我眼里他是完美的。”楚歌很认真地扳着手指头,“不过后来……就没有了。”
尤金喝了一大口楚歌喝过的莫吉托来压压惊,“怎么,他很厉害吗?”
楚歌道,“某种方面来说是的。”
“有钱吗?”
“有。”
“家境好吗?”
“好。”
“长得帅吗?”
“你刚才不是看见了吗?”
闻言,前男友先生不爽地一扭脸,“没关系,他床上肯定没有我好。”
楚歌眯起眼睛来笑了笑,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难道不是?!”
尤金逼近楚歌的脸,“你可别挑衅我的男性尊严——”
楚歌笑着摆摆手,“纠结这种问题没意思啦,他都是过去式了。”
尤金刚想松一口气,又听见楚歌道,“不过你也是过去式了。”
“……”你们亚洲女人都是这么直白老实的吗?
乔安娜看了在一边直摇头,“楚歌,刚才那个帅哥你不要,我们尤金你居然也不要,你要什么?你不会看上我了吧?”
楚歌娇俏地笑着,“没有没有,我是真的觉得尤金你没必要和我继续下去了,你需要工作,而我只需要安安稳稳的感情。”
她现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,所以只是想要好好经营一份安稳的感情而已,只是尤金还处于事业上升阶段,自然是将重心偏移在工作上面,这对于楚歌来说,就是一种不公平的对待。
所以楚歌选择及时的离开。
她道,“做做朋友还是可以的,尤金你看起来很可靠。”
尤金一脸挫败,“可是宝贝……我不止想做你的朋友。”
我想成为你的男朋友。
“你曾经是啊。”楚歌咬着吸管,用很真诚的眼神看着尤金,“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,男人对于事业的渴望我能够理解。所以我选择分手也是为了我们未来都好。我可以不用因为你无法公开而难过,你也不用分心来照顾我,那不是很好吗?”
“楚歌……”尤金有一种很复杂的表情看着楚歌,随后上前将楚歌抱进了自己的怀里。
他叹了口气,“你一点都不好哄,也一点都不好骗。”
“你刚才是想把我骗回来吗?”
尤金咬牙,“对的,我想用甜言蜜语把你哄回来,我舍不得放弃事业,但是我也舍不得放你走。”
楚歌道,“那我要跟你这种心机深的人拉开距离。”
察觉到她的挣扎,尤金更用力将楚歌按进自己怀中,“你明明看起来那么小……你懂的,我是说,你看起来像一只小动物。可是你和小动物不一样,你不好哄。”
楚歌无声的笑,却红了眼眶。
不再好骗了,那是因为,曾经受过的伤太重。
“是之前那个男人,让你变成这样的吗?”
尤金低下头去看楚歌,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,只觉得心头痒痒的,他想拥抱这个女人一辈子,想知道她曾经受过……什么样的伤害。
楚歌摇摇头,“可以说是他,不过,也是因为当时我自己犯傻。”
她甚至懂得了不再去责怪别人,每一段失败的爱情,都是由两个罪人一起造成的。
男的渣女的贱,她就是贱的。
明明受了很多次打击,到最后还是不想清醒,自欺欺人陆在清还爱她,到头来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楚歌说,“所以我也说了,不怪你为了事业隐瞒,只是我也无法认同这样的行为。所以我们分开,你去追逐事业,我一个人也挺好。”
不再为了谁而要死要活。
尤金一脸挫败,今天来找楚歌,就是想着让楚歌重新回来他身边的,现在他发现,这个愿望可能要落空了。
楚歌那么柔软的小女人,平时说话温声细语,笑起来眉眼弯弯,仿佛一个纯真的少女——心却硬得和石头一样。
“你不再给我个机会吗?”
“不了。”楚歌摇摇头,坦诚道,“我们还是做朋友吧。”
******
这天晚上看完球赛,尤金抱着最后的念头,想要送楚歌回家,“刚才说好了不是吗?”
楚歌道,“我和你已经说开了,我自己回去吧。”
“别,楚歌。”尤金一把拉住了楚歌的手,他道,“我知道错了,你看不出我在懊悔吗?”
楚歌轻轻把自己的手抽出来,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喃喃着,“可是尤金,懊悔最没有用的行为。”
尤金一顿,楚歌趁这个时候一个人转身走,到了门口的时候,边上忽然间闪出一个身影。
是陆在清。
楚歌一愣,“你要干什么……”
陆在清死死抓着她往自己车边上走,楚歌开始挣扎,“放手陆在清,我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回去——”
陆在清回眸,眼底带着浓浓的阴鸷,嗓音是哑的,楚歌能感觉到他抽了很多的烟,“我送你回家不可以吗?”
楚歌道,“你不知道我住哪儿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陆在清固执地说,“我……都知道。”
曾经他对楚歌一无所知,甚至不知道楚歌老家是哪里,家里有多少人。
后来楚歌一张机票走了,彻底离开了,他才深知,有些习惯已经深入骨髓。
陆在清曾喝得酩酊大醉跌跌撞撞去了楚歌曾经租的那个小破房子里,撬坏了锁破门而入,迎接他的却是一场人去楼空。
孤零零,空荡荡,灰尘里弥漫着一种令人心都要快要死掉的绝望。
那个时候,陆在清听见了自己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心跳声,如同在哀嚎,他怔怔看着那些老旧的家具,忽然间开始疯狂想念那个瘦弱的背影——如今这个身影就在自己面前。
陆在清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。
楚歌被陆在清强行拽着,她挣脱不开,只能道,“你放手,再这样我就叫人了。”
陆在清回眸,浑身都带着戾气,将楚歌直接塞进了他车子里,楚歌急了眼直接去推他,“你疯了吗!”
陆在清拿着车钥匙,直接把所有的门都反锁了,然后在驾驶座上一把捏住了楚歌的下巴,“我送你回家,你有什么意见吗?”
“有。”楚歌声音颤抖,却很坚定,“我有手有脚,可以自己回家。”
“你在躲我?”
陆在清直接发动车子,他知道现在楚歌住哪儿,他想知道,也很轻松,随随便便就能查到。
“我没有躲你。”楚歌抓紧了安全带,“我没必要躲你,我只是不想和你有过多牵扯。”
陆在清心里一疼,下意识踩了一脚油门,楚歌低低叫了一声,他才知道是吓着她了,又立刻把速度放缓。
可是楚歌逐渐发觉这不是回家的路,她猛地扭头,“你要带我去哪儿?”
陆在清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了,他说,“跟我回酒店,我们好好聊聊行吗?”
楚歌竟然笑了,“陆在清,你又骗我。”
这话跟刀子似的直接扎进了陆在清的胸口。
他深呼吸一口气,而后对着楚歌道,“我真的不会对你做什么,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谈谈。”
“好好谈谈?”楚歌说,“谈什么?当初让我滚的也是你,现在拉着我要谈事情的也是你,我有一点人权吗?”
陆在清扭脸看楚歌,“你讨厌我吗?”
楚歌用一种毫无遮拦的眼神看着陆在清,乍一眼似乎她还是当年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,什么事都敢直白说出来的女人,“说实话,可能讨厌。不过现在看见你,我不讨厌你了。”
陆在清声音都在哆嗦,“你还在恨我?”
“我不是恨你。”楚歌道,“我只是算了。”
有的人根本原谅不下,到了最后就只剩算了两个字。
陆在清狠狠地喘着气,而后将车子开到地下车库,运动餐厅离酒店太近,他开车花不了十分钟,所以才想着晚上来这里玩一玩,没想过能遇见楚歌。
“下车。”陆在清拉开车门,“楚歌,我发誓,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——”
“对不起,我不想听。”楚歌的声音那么软,说的却是拒绝,“我等下自己打车回家好了,没别的事的话,就晚安吧。”
说完她从车中钻出,那要走的姿态太过明显,陆在清急了,上前一把按住楚歌,在她没回过神的时候,狂热的吻将她所有呼吸吞没。
那一瞬间,陆在清才觉得自己活着。
楚歌的温度,楚歌的脉搏,楚歌的味道,快要把他逼疯掉了。
他为什么会这样疯狂想要占有一个女人,这五年来他梦里所有的得不到的背影,都是楚歌。
楚歌一把推开陆在清,叫了一声,“干什么你——”
“前男友是谁?”陆在清眼睛都红了,将她摁在车上,“是谁?你们谈了多久恋爱?为什么要找前男友——为什么,一声招呼都不打,就直接飞向国外?你要是恨我,你打我骂我好了啊,你报复我也行,为什么要离开我!!!!”
说到后来陆在清几乎是用吼的,全身血液都在逆流,在这一刻,楚歌的面前,他所有的防御彻底崩溃。
而楚歌,只是偏了偏脑袋,纯真的笑容还是一如往昔,说出来的话却足以将陆在清推入地狱,她说,“因为林舒给了我五百万的支票,拿去给我家里还债,还帮我弟弟治白血病,代价是,要我滚。我想正好,你也嫌我烦,我也在你身边待不下去了,不如滚来的更好一些,不是吗?”
不是吗?
那一刻,陆在清的心轰然碎裂,他死死抓住楚歌纤细的胳膊,“你弟弟有,有白血病?”
楚歌没说话,眼神不变。
“你为什么从来不说?”
“我不想用这种方式来获取同情,我也不想告诉别人我有多苦。”楚歌轻轻笑了,“正巧,你也不在意。”
陆在清回想起楚歌,她总是笑着说自己家里的小宝很乖,虽然很熊孩子,但是也很可爱。他听见过她给家里人打电话的场景,也时常问起小宝的消息,那个时候的楚歌脸上没有任何痛苦和煎熬,有的只是身为姐姐的骄傲和自豪。
在他们所不知道的阴暗角落里,楚歌一个人承受着多大的压力?
陆在清根本……不敢再往下想下去。
他害怕了,面对如今从困境里走出的楚歌,他害怕了。
“楚歌……我不知道,我……”
“没关系。”楚歌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,“其实我也明白你的想法,只不过是被一个一直都看不起的女人甩了,面子上过不去,所以惦记了那么久而已。我理解你,抱歉当初的不辞而别,不过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生活,所以我们不要来往,是最好的。”
她怎么可以那么冷静地把话说得那么坦白?
轻描淡写几句话,却让陆在清如遭雷劈立在那里。
不,是他对不起她,可是现在说抱歉两个字的还是楚歌。
不,不是的,他不要她的抱歉……他不是因为面子过不去才惦记她那么久……
他……陆在清嗓子都哑了,“我没有看不起你。”
“你一直说我土,说我丢人。”楚歌抬头,老老实实看着陆在清,“你也不想被别人知道我们两个谈过恋爱,我承认……现在回过去看以前,我的确挺丢人的。所以你看不起我,正常。你喜欢那种千金名媛,我变不成那种人。”
陆在清一下子哑巴了。
楚歌舒了口气,“该说的话都说完了,我要走了,家里还有人——”
话音未落,陆在清暴怒地将她车过来,“是之前那个洋鬼子吗?”
“陆在清,我要纠正一下你的说法。”楚歌皱着眉头,这个性子倒是还和以前一样,“你这样不对,不能说别人洋鬼子,是不尊重。”
陆在清没去管楚歌的话,继续道,“是不是他在你家等你?你们住一起了吗?他是不是碰你了——他——”
说到后来陆在清的声音都在哆嗦了,“我不允许……别的男人和你住在一起……”
曾经的楚歌是还未打磨过的蒙尘的明珠,那个时候他只想将她囚禁,让她变成他一个人的,后来楚歌变了,靠着自己的努力,不偷不抢,独自奋斗,终于拥有了大好前程,陆在清才知他迟到了太久。
不过楚歌没发现陆在清内心有多暗潮汹涌,好笑地问了一句,“我和他之前是恋人关系啊,为什么他不能碰我?”
陆在清脑子里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彻底断掉了!
“他碰你哪儿了?!”陆在清用力攥住了楚歌的手腕,楚歌发疼叫了一声,“你放开我,我要回家。”
“休想!”陆在清直接将楚歌扛起来,换做以前的楚歌肯定开始害怕得尖叫了,她现在改为伸手去反抗陆在清,男人冷笑一声,“学了防身术?”
楚歌没说话,双眼通红,陆在清忍着痛硬是没撒手,将她扛进电梯,出了电梯门,直接走到套房门口,将楚歌整个人往里面床上一摔——
“你疯了吗。”楚歌瑟缩着,“你又想干什么,我们分手后,谈恋爱是我的自由吧?”
“为什么让他碰你?”陆在清要疯了,“你们到哪一步了?我允许了吗,你们牵手了吗,接吻了吗……还是……上床了?”
楚歌没说话,但是眼神回答了一切。
陆在清所有理智彻底分崩离析,他压住楚歌,近乎发狂地扯着她的领子,“我在国内一个人忍受所有寂寞有多煎熬你知道吗,你怎么可以转头就去和别人谈恋爱?”
楚歌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,“为什么不行?陆在清……我劝你冷静一点,我离开你的时候,我是个成年人,我只需要自己为自己负责就好了。和你的感情走到了尽头,我难道要为了你守寡吗?”
陆在清红了眼睛,“楚歌,你这样对我公平吗?”
“不是一样吗?”楚歌轻声道,“这个世界要讲究尊重和公平,我也不是你唯一的女人吧?我只是在离开之后重新选择了一段崭新的恋爱而已,你为什么要指责我?”
陆在清动作猝然一顿,而后胸腔上浮起细碎的疼痛感来。
楚歌变了,变得令他觉得措不及防。
她成为了一个合格,成熟的女白领,她的确没有做错什么,她甚至很勇敢走出了阴影。
只是他,还活在她为他一心一意的过去。
陆在清怔怔看着楚歌,看着她用那么平静的语调叙述一件事情,脸上的表情还是如同几年前一样,干净又坦白。
她毫无隐瞒,却也因为再没有别的顾忌,才能如此坦诚。
陆在清抓着楚歌袖子的手在哆嗦着,他不敢相信,为什么。
为什么在楚歌眼里再也看不见别的情绪?
陆在清忍了忍,所有的话语到了最后只变成一句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,“你是不是不需要我了?”
闻言,楚歌顿了顿,抬头正视陆在清的眼神。
她在他眼里看见了害怕。
他在害怕什么?害怕楚歌已经硬了翅膀,再也不需要他的庇护了吗?
陆在清隐隐发颤,只能通过语言来表明自己的强势,“你说断开就断开?你他妈问过我的意见吗!你这样直接消失了很好玩吗!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——”
到后来,声音已经嘶哑到发不出别的音节。
楚歌沉默好久,才轻声道,“陆在清,我为什么不能消失?”
陆在清呼吸一滞。
“和你在一起的时候……”楚歌将自己的衣服狠狠抓紧,“我感受到的,只有压力和屈辱。”
每天都在接受自己和陆在清之间那些不能跨越的差距,每次都在被迫担下那些来自外界的的不好的攻击。耳边流言蜚语,周遭议论纷纷,楚歌受够了。
她说,“你根本不知道我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去和你在一起,然而迎来的却是致命的打击。”
陆在清浑身发凉,说不出一个字来替自己辩解。
楚歌皱着眉头,“陆在清,老实说,我以前的确很土,这也不怪你嫌弃我,怪只怪我自己没有那个福气。”
她说自己是没有福气。
陆在清想伸手去摸楚歌的脸,却被她轻轻打开了。
“至于现在。”楚歌深呼吸一口气,睁开眼的时候,眼里没有一丝杂质,可是就是这样纯粹的眼神,让陆在清觉得恐慌。
如若还有一丁点感情的残留,都不可能像她现在这样……透彻到一丝不挂。
“我一个人挺好的,陆在清,你别来找我了,我们之间算了吧。”
算了吧。
这三个字包含了多少无奈和心酸的过往,统统都由算了吧三个字来结束一切。
陆在清无力松开楚歌,楚歌身体不稳地从床上支起来,她理着自己的纽扣,可是下面几颗纽扣都已经被陆在清扯坏了,轻轻一拉就崩到了地上。
陆在清喉结上下动了动,从一边翻出了一套新衣服来。
这个熟悉的过程让楚歌心脏深处传来一阵发麻的痛感。
男人拿着新衣服,哑着嗓子站在那里说,“之前……给你买的。”
来苏黎世之前买了压在行李箱最下面,陆在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衣服,只是在想,万一遇到了楚歌呢,万一她遇到了危险呢……
现如今,陆在清手里那套衣服,像极了一个笑话。
楚歌将衣服接过去,只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,许久才颤着说道,“谢谢。”
说完她把衣服往怀里一收,跳下床去了浴室,门一关就开始换衣服。
陆在清靠着墙,闭上了那双寂寞的眼睛,而后缓缓露出了绝望的表情。
楚歌换好衣服再走出来的时候,他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表情,站在那里,看着楚歌转身拿包,明明知道结局,却还是想要不甘心地再次试探,“你真的要走了吗?”
“嗯。”楚歌将衣服的吊牌递给陆在清,“需要我还给你吗?”
“不用了。”陆在清嗓音喑哑,“你从我这里拿一套衣服走,不算什么。”
哪怕把他的全部拿走,他都没有二话。
可是现在的楚歌,已经不需要陆在清的全部了。
楚歌点点头,姿态从容,将高跟鞋穿好,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,陆在清站在那里,就看着楚歌穿着裙子踩着高跟,身姿纤细秀丽,像是一朵正在艳丽盛开的花。
褪去一身青涩,现在的她就像个娇俏但是有活力的小女人,身边……一定不缺乏追求者。
陆在清一根一根攥紧了手指,“楚歌。”
楚歌回眸,对上陆在清漆黑如同深渊的瞳。
“如果。”陆在清死死盯着楚歌的脸,“我是说如果……如果我重新对你好……”
“抱歉。”
楚歌迅速地拉开了酒店房门,连接下去的时间都没有给陆在清,她只是直白说道,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。”
所有的伤害,都切实存在。
嘭的一声门被关上了,陆在清倒退几步,直接坐在了床沿边上。
明明……都已经把她带来自己身边了,明明都可以那么近距离碰到她了。
可是为什么……根本接近不了她一丝一毫……
陆在清露出了痛苦的表情,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。
混蛋……他根本不想这样啊……
楚歌走了以后,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,陆在清察觉到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无力感,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,对于未来,对于楚歌的束手无策。
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拿楚歌怎么办,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留住楚歌。
楚歌现在的态度太明显了,就是要直接拗断,也不要别的借口来拖延时间,她摆明了不想再看见陆在清。
陆在清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挫败了,气不过就拿起枕头闷住了自己的脸,他闭上眼睛,狠狠深呼吸了一口气。
过了一会外面有人敲门,陆在清没有去管。
再过了一会,江凛直接把门一踹就进来了。
“卧槽。”陆在清抓起被子往后缩了缩,“你怎么进来的?”
江凛说,“把锁撬了。”
“麻痹你们玩黑道的还从小教开锁技能吗?”陆在清抱着枕头,“来找我干嘛?”
“我刚刚下楼看见楚歌急匆匆走了。”江凛双手抱在胸前,好整以暇盯着陆在清,“把人家气跑了?”
陆在清蔫吧了,“我哪儿来的本事?”
“那就是谈判失败了。”
江凛看着陆在清脸上的挫败,“是不是楚歌拒绝你了?”
陆在清没说话。
江凛道,“我老早就猜到了。楚歌要是答应你,才是脑子进水了。”
“有没有句好话了啊?”
陆在清抬头看江凛,“我只是想她回来而已,她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……”
“我看,你还压根没明白事情错在哪里。”
江凛走到陆在清对面,重重拍了拍陆在清的肩膀,“楚歌为什么之前离开你?”
一句话把陆在清问得懵住了。
“因为你自私,不把她放眼里,只在乎自己的感觉,从来不去考虑楚歌,甚至会想方设法侮辱她——”江凛用力喘了口气,“还没明白吗?陆在清,就是你这种性格,把楚歌越推越远的啊,她当初那么喜欢你的时候,你在干嘛?你在作死。”
陆在清如遭雷劈站在那里,被江凛一通话说的整个人都开始隐隐发颤起来。
“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?”江凛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,“我一个路人都要看不下去了喂,你能不能争点气啊,认错了,说对不起了吗?你他妈现在争面子有什么用?把楚歌好好哄回来行不行?”
陆在清低下头去,不说话了。
“我话就说到这里,剩下的,你自己考虑。”
江凛皱着眉头看向陆在清这副模样,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,继续道,“要是真的不行,你也别死皮赖脸缠着楚歌,男人就拿出男人的气魄来,断的干净也算是为楚歌好。”
这话太扎心了,陆在清感觉心都像被人挖出来一样。
断干净?
不,他不要,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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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楚歌半夜回去的时候,发现自己公寓的灯还是亮着的。
她有点警觉,走上去轻轻把门推开,里面就冲出来几个影子,“哟!surprise!!”
楚歌一脸惊喜地看着对方,“你们怎么来了?”
“我怎么不能来了?”
柴浩和柴业站在那里,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牵着楚星河,楚星河手里还端着一盘拼图,看来刚才是在一起拼东西。
柴业道,“得知陆在清要来苏黎世了,赶紧过来照顾一下你的情况。”
“你俩还真是操碎了心啊。”楚歌笑着进门,“不过你们来晚了,我已经和他见过面了。”
柴业一愣,脸上表情都跟着变了,上去一把按住了楚歌的肩膀,“什么时候?!”
“半小时前。”楚歌扯了扯嘴角,“我刚从他酒店里出来。”
柴浩一丢手上的拼图,也跟着冲过来,“要死了!你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!”
楚歌哭笑不得,“不算是什么大事吧?我没事的,真的。”
“他有没有伤害你啊?”柴浩和柴业把楚歌围起来,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,“有没有凶你?”
楚歌老实道,“凶了。”
“王八蛋!”柴浩气鼓鼓道,“走柴业哥,我们去揍他!”
“啊,不过我也和他说开了。”楚歌拦了一把柴浩,“哪怕现在……他追来国外,也改变不了什么。”
女人抬头,干净澄澈的眼里似乎能够一眼望到底。
她眼里再也没有一丝对于陆在清的情绪了。
这样的改变让周围人都觉得有些心疼。
到底要经历过多少失望,才能把一个女人眼里对于爱情的满满期待给统统消磨光呢?
那一定是……遭受了无数次天塌以后,才会这样崩毁吧。
楚歌却笑着摇摇头,“没事啊,都走过来了。”
还好,她没有改变自己的初心,仍然相信热爱着这个世界,所以离开了陆在清,她终于有了更广阔辽远的天地。
看见楚歌这样,柴业和柴浩才算是松了口气,只是还是不放心,柴业多问了一句,“他没做别的了吧?”
楚歌眨眨眼睛,“我可是学会防身术了呢。”
柴业支起身子来,总算放心,而后牵着楚星河往里走,“那你可以安心睡觉了。”
“等等。”楚歌拦住了要回去的兄弟俩,“不如你俩晚上睡这里吧,明天周末,我想带着楚星河出去玩。”
“啊,这意思是我可以不用上补习班了?”
楚星河一听,登时脸上笑成了一朵花,“哇,楚歌你这是给我放假了吗!”
“因为明天,你的荣易哥哥要过来。”
楚歌蹲下身子来,扯了扯楚星河的脸,“我喊荣易哥哥教你做功课,你别想逃。”
楚星河一下子蔫吧了,柴浩乐得牵着他的手往里走,“还玩乐高吗?”
“不玩了。”
楚星河说,“我看不见我的未来。”
人小鬼大。
这天晚上楚歌从橱柜里另外抱了两套被子出来,给柴业和柴浩在客厅打了个地铺,楚星河一定要和柴业睡一起,干脆就直接钻进了柴业的被窝里,而后小男孩露出一双眼睛,扎巴扎巴看着楚歌,“我要和柴业叔叔一起睡。”
柴业本人没什么意见,倒是楚歌有点不好意思,“你这样,他睡觉会不舒服的,本来就已经打地铺勉强他们了。”
楚星河委屈巴巴看着柴业,拽着柴业的下摆道,“可是……我喜欢柴业叔叔。”
柴业笑了一声,“没事,你让他和我一起睡好了。”
“楚歌!”楚星河立刻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妈咪,“听到没有!听到没有!”
“真是服了你们……”楚歌只能无奈的笑着,让自己儿子一咕噜钻到了柴业的被窝里。
“为什么老是喜欢和柴业叔叔黏在一起啊?”
楚歌半弯下腰来看着楚星河。
“因为……”
楚星河睁着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睛,认认真真看着楚歌,简直和楚歌以前一模一样。“因为柴业叔叔给我很可靠的感觉……就像是……爸爸一样。”
这话说的,楚歌忽然间眼圈一红。
小孩子的无心之语,在他说来的时候只是一个顺嘴,但是停在楚歌的耳朵里,就跟有针扎着自己耳膜一样。
隔了许久,女人狠狠擦了一把自己的眼睛,伸手摸着楚星河的脸,轻声道,“对不起。”
楚星河手忙脚乱地安慰着楚歌,“啊,你想多了,你怎么哭了……”
柴业和柴浩在一边都愣住了。
“是我没有给你一个美满的童年。”
楚歌喃喃着,“你楚魏小舅舅好歹还有爸妈陪着……但是你只有我。”
“我只要楚歌就够了!”
楚星河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妈咪,“你不要想多,真的,我没关系……”
楚歌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,楚星河为了表现自己大男子的一面,双手叉腰站在那里,“我可是超人呢!对不对柴业叔叔!”
柴业顺着楚星河的话往下讲,而后楚歌站起来,“那你们睡吧,我写个报告也睡觉了。明天记得要出去玩,晚上好好休息。”
“嗯。”
柴浩和柴业看着楚歌转身,对视了一眼,随后在铺好的地铺上面盘腿坐下,看着在那里发呆的楚星河。
“你刚刚是不是把你妈咪说哭了?”
柴浩问了一句。
楚星河低下小小的脑袋来,“其实……我也只是随便一说,我一点都不介意我的爸爸是谁的,但是楚歌很介意。”
他一般都喊楚歌的全名,很少喊妈咪两个字,楚星河小同志曾经说过,楚歌是自己的女人,以后也是要被他一个人保护的,所以称呼楚歌就够了,这才是男人该喊女人的方式。
楚歌也就随着他去了。
“你渴望有个爸爸吗?”柴业看着楚星河的表情,不知道为什么,忽然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,“你有没有想过……”
楚星河猛地扭头看着柴业,“柴业叔叔是喜欢我们家楚歌吗!”
柴业愣住了,半晌说不出话来,后来又觉得好笑,一个小孩子能这么直白地问出这种问题,果然是童言无忌,柴业笑了笑,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
答案其实一点都不重要,因为楚歌根本就没有那个想法,他何必说出来去给别人制造压力呢?
过了一会,楚星河再次钻入被窝躺下,看着柴业也过来了,他缩进了柴业的怀里。
对面的柴浩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数码徕卡,然后对准了他们,“来一张,来一张。”
“哇!这算是床照吗!”
楚星河此话一出,差点让柴业一口口水把自己噎死,对面柴浩拍着床单直笑,“哈哈哈!你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性格还真是跟你爹一模一样!”
楚星河觉得好奇,多问了一句,“我爹是谁!”
柴浩这个没脑子的让楚星河一带,两个人都没脑子了,“陆在清啊!”
名字一报出来,柴浩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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