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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议室里一时间没人说话。如果药不是和戴海燕的猜测是对的,那意味着我们犯了一个非常大的错误。林教授没有轻易表态,提议再去看看那块板子。
我们连忙赶到库房,那块板子就躺在地上。林教授拿起放大镜,仔细观察了一阵,颓然坐在地上,一声长叹:“你说得对,我大意了。”
这块护浪板上附着了大量的藤壶,密密麻麻的十分瘆人。林教授点着其中一块道:“你们看,这种藤壶表面有灰紫色细纵条纹,翼部很薄,呈铅紫色,而且顶缘倾斜,这种叫作西沙藤壶,是热带海域特有的品种。东海海域应该以鹅颈藤壶或白脊藤壶为主。”
他不必往下说了,大家都能听明白。在东海沉没的海船残骸,怎么也不可能附着南海的藤壶。这应该是某条东南亚沉船的残骸碎片,被日本人投下海底冒充福公号残骸。反正都是海水浸泡几百年的木料,不送进实验室根本分辨不出来。
再往深里想,日本人显然在出海前就准备好这个计划了,真可谓是深谋远虑。我甚至怀疑这主意是老朝奉出的,那家伙可是玩弄人心的高手,我们都被他耍了。
这个计划太毒辣了,也太精密了,几乎是卡着打捞08号的补给来策划的。若不是药不是及时发现,我们恐怕会在这附近浪费掉大量时间和燃料,最后不得不提前返航。
不,不是恐怕,这个问题实际上已经相当严重了。林教授去跟船长交谈过,回来以后脸色有些严峻:“按照目前的燃料存量,我们已经没办法覆盖整个海域,最多完成75%,就得返航。而且刚才气象部门发出警告,接下来的一周内,这一带海域可能会遭遇风暴,我们的续航能力会进一步缩短。”
会议室里充斥着压抑的郁闷,每个人脸色都不太好。日本人只用了一条破木板,就打折了我们的一条腿。
林教授自责地说这都怪他,没有仔细研究那块板子,就武断地下了结论,犯了学术大忌。沈云琛安慰林教授几句,对大家说:“你们也别太过沮丧,搜寻沉船是件极困难的事,日本人这次也未必能如愿。大不了咱们再来。”
这话是没错,可未免消极了点,完全要听天由命,拼运气和命数。
我把药不是的笔记本拿过去,低头仔细看,努力从中间看出一些端倪来。可那里面的线段构成太杂乱了,看了一会儿就眼花缭乱。大家又讨论了一阵,还是毫无办法。林教授说今天太晚了,别耽误睡觉。留下值班的人,其他人早点休息。
我在狭小的舱室里横竖睡不着,濒临失败的沮丧,充塞在我的胸口。这次行动,难道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?我不甘心,可这不是在古董铺子里,是在海上,我所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。
想了太久,胸口实在憋闷。我从铺位上起来,想站到甲板上去透透气。此时凌晨两点多,声呐正在进行充电,因此打捞08号下锚停住,整条船在海浪的推动上微微晃动着,像是一个摇篮。
此时四周极黑极静,只有阵阵海浪声在低声咆哮。黑夜的大海是最可怕的景象,它如同一座流动的无尽深渊,随时唤起人类对黑暗所能达到的恐惧顶峰。带着腥味的风吹过来,像怪物靠近的鼻息。好在今夜天气晴好,天空星斗璀璨,让人不至于完全被黑暗所控制。
借着桅杆上的大灯,我忽然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船头,定睛一看,居然是戴海燕。
她穿着一件短袖衬衫和短裤,左手向前举起一块乌木牵星板,手臂平伸,右手扯着一根从牵星板上缘斜下来的丝线,整个人对准了星空的某一点。这个姿势我见过很多次了,而当年郑和大概就是用这个方式来测定方位:牵星板是直角边,左手手臂是底边,丝线是斜边,构成一个标准的直角三角形。左手手臂和丝线的夹角,就是目标星和海平面的角度。
她就这么认真地观测着星空,瘦小的身躯一点都不摇晃。那姿势,活像一个向天神祈祷的古代女祭司,用神秘的手势和上天沟通着。
我静静地站在她身后,等她观测完,才开口询问她在干吗。戴海燕一边往本子上记录,一边回答说:“我想要再验证一下这个坐标,看是否足够准确。之前毕竟是模拟,沈奶奶送的这副牵星板,品相很好,可以实地测一下。”
“没用的。”我摇摇头,“现代仪器都做不到的定位,别说这些古代的粗糙器具了。”
“我同意你的观点,现在科技的进步,不是古代所能比拟的。”戴海燕扶了扶眼镜,“但这不代表,眼下牵星板没有用武之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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